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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两首怀古诗的比较阅读

四川省绵竹中学  龚志华

怀古诗在李白的诗歌中占有一定比例，值得重视。怀古诗抒发的是跟特定的古迹相关的古人古事的忧思。在引导学生学习李杜诗歌单元时，可将李白的《越中览古》《苏台览古》放在一起作扩展阅读，通过比较以期对李白的怀古诗的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有个大致的了解，从而理解李白诗歌多样的形式与多样的风格。

先分别就两首诗作些赏析：

越中览古

 

越王勾践破吴归，

义士还家尽锦衣。

宫女如花满春殿，

只今惟有鹧鸪飞。

《越中览古》是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这一著名事件来写的。诗人李白只选取这一历史事件中他感受得最深两个镜头：一是吴败越胜，二是越王班师回国。首句点明题意，说明所怀古迹的具体内容。二、三两句分写战士还家、勾践还宫的情况。消灭了敌人，雪了耻，战士都凯旋了；由于战事已经结束，大家都受到了赏赐，所以不穿铁甲，而穿锦衣。“尽锦衣”三字，将越王及其战士得意归来，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和骄傲的神情烘托了出来。越王回国以后，踌躇满志，不但耀武扬威，而且荒yin逸乐起来，于是，花朵儿一般的美人，就站满了宫殿，簇拥着他，侍候着他。越王已将卧薪尝胆的往事丢得干干净净。都城中到处是锦衣战士，宫殿上站满了如花宫女。这种场景十分繁盛、美好、热闹、欢乐，然而结句突然一转，将上面所写的一切一笔勾销。过去曾经存在过的胜利、威武、富贵、荣华，现在所剩下的，只是几只鹧鸪在王城故址上飞来飞去罢了。这一句写人事的变化，盛衰的无常，以慨叹来表达。过去的统治者莫不希望他们的富贵荣华是子孙万世之业，而诗篇却如实地指出了这种希望的破灭，这是这首怀古诗的积极意义之所在。

诗人将昔时的繁盛和眼前的凄凉、冷落，通过具体的景物，作了鲜明的对比，使读者感受特别深切。过去的繁华与如今的冷落，对照极为强烈，前面写得愈着力，后面转得也就愈有力。

为了充分地表达主题思想，诗人对这篇诗的艺术结构也作出了不同于一般七绝的安排。一般的七绝，转折点都安排在第三句里，而它的前三句却一气直下，直到第四句才突然转到反面，就显得格外有力量，有神采。这种写法，不是笔力雄健的诗人，是难以挥洒自如的。

这首诗的重点在于明写昔日的繁华，以四分之三的篇幅竭力渲染，而以结句写后来的荒凉，由此加以抹杀，转而引出主旨，充分体现了诗人变化多端的艺术技巧。

苏台览古

 

旧苑荒台杨柳新。

菱歌清唱不胜春。

只今惟有西江月。

曾照吴王宫里人。

起句的“旧苑荒台”，以极衰飒之景象，引出极感伤的心境；而“杨柳新”，又以极清丽的物色，逗引起极愉悦的兴会。前者包含着属于历史的巨大伤痛，让人不由去作深沉的反省；后者又显示出大自然无私的赐予，召唤着人们去追求、去享受，去及时行乐。第二句，继续对这种感受作进一步烘托。由柳岸湖中传来一曲曲悠扬悦耳的江南小调，更为这人世间不尽的春花春月增添了无限的柔情蜜意。不胜，犹不尽。“不胜春”三字，似乎将人们的欢乐推向了极致。但此时此刻，正是这些歌声，勾引起诗人的无限怅惘：昔日的春柳春花，吴王的骄奢，西子的明艳，以及他们花前月下的歌舞追欢，馆娃宫中的长夜之饮，都不断在诗人的脑海中盘旋浮动，使诗人躁动不安。由此，引出了三四两句。这是经由“旧苑荒台“逗引起的情感体验的进一步升华。人间没有不散的筵席，物是人非、江山依旧，昔日苏台富丽堂皇，歌舞升平，今天只剩下那斜挂在西江之上的一轮明月了。这两句景色凄清，情感古今，以含蓄不尽的言外之意，味外之旨，使读者的情感体验产生了新的飞跃。永恒的西江明月和薄命的宫中美人，作为一组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语境，旨意遥深，感人肺腑！

这首诗一开篇就写吴苑的残破，苏台的荒凉，而人事的变化，兴废的无常，自在其中。后面紧接以杨柳在春天又发新芽，柳色青青，年年如旧，岁岁常新，以“新“与”旧“不变，不变的景物与变化的人事，做鲜明的对照，更加深了凭吊古迹的感慨。一句之中，以两种不同的事物来对比，写出古今盛衰之感，用意遣词，精练而自然。次句接写当前景色，而昔日的帝王宫殿，美女笙歌，却一切都已化为乌有。所以后两句便点出，只有悬挂在从西方流来的大江上的那轮明月，是亘古不变的；只有她，才照见过吴宫的繁华，看见过象夫差、西施这样的当时人物，可以做历史的见证人罢了。

接着就两首怀古诗作比较。

内容上比较：

同：1、两首诗都不是咏史诗，而是怀古诗。咏史诗多针对具体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有所感慨或有所感悟而作；而怀古诗多是登临旧地有感而发之作，怀古词是抒发跟特定的古迹相关的古人古事的忧思。

2、两首怀古诗都写了对人事变化、盛衰无常的感慨，都表现出对功名富贵的否定。

3、两首诗主题相同，题材近似。

异：前一首诗“越中览古”不是为了伤今（因为当时正值盛唐，到处是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李白没理由为现实的局势担忧），是为了“悟己”，从史事中悟出历史发展的规律，从别人身上悟出自己安身立命的依据。后一首诗集中表达诗人昔盛今衰的感慨.。

艺术方面比较：

1、构思上《越中览古》是“过去──现实”结构，《苏台览古》是“现实──过去”结构，，都以强烈的对比贯之，相映成趣 。

2、艺术手法上，《越中览古》着重渲染昔日的，结句聚焦在今日荒凉的遗址上，以强烈的反差抒写了越宫今日的荒凉；《苏台览古》则着重写今日之荒凉，以暗示昔日之繁华，以今古常新的自然景物来衬托变幻无常的人事，抒写了诗人内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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