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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贫·愧——读《观刈麦》

242000 安徽省宣城市第十二中学 杨和平

《观刈麦》是唐朝继杜甫之后著名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的作品，是作者早期著名的讽喻诗，写于唐宪宗元和元年，公元806年。作者时任盩厔（今陕西周至）县尉，因为官职不高，需要到民间查访，所以作者亲眼看到了农民的辛勤劳动和悲苦生活，他对此大有感触，便写下了《观刈麦》。

学习这首诗歌，我们抓住三个字，“忙”、“贫”和“愧”，解读三个问题，便可理解诗歌的结构特点和思想内涵。

我们先看第一个字“忙”。诗歌的第一部分，从“田家少闲月”到“但惜夏日长”，围绕一个“忙”字写刈麦人。那么，他们如何忙？忙到什么程度？首先，我们从“人人参与”看忙的场面。要收割麦子了，一家人都要参与。“丁壮在南冈”，割麦的青壮年在南边的山坡忙碌。“妇姑荷箪食”，妇女担着用竹篮盛的饭。“童稚携壶浆”，小孩子提着用壶装的汤。“相随饷田去”，妇女和孩子相互跟随给在田里劳动的人送去食物。一家人，人人参与，没有一个空闲，一幅忙碌的场面。其次，我们从“时间漫长”看忙的程度。“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一年四季都要劳作，并无空闲，只是五月更加忙碌。即使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中午，也不能休息片刻，午餐都要送到田间就食。劳作时间长了，力气都用完了，也不感到天气酷热，“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只为珍惜夏季白天干活的时间长。第三，我们从“环境描写”看忙的希望。诗中有一句描写丰收场景的句子：“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夜里刮起了南风，覆盖田垄的小麦已成熟发黄，一个动词“覆”和一个形容词“黄”，将丰收的场景展现在我们眼前，因此，忙便有了希望，忙中，也有了些许喜悦。诗中还有一句描写劳作环境的句子：“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两个动词“蒸”和“灼”，形象得写出了恶劣的高温环境，但刈麦人仍不停下休息，那是因为怀着丰收后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我们再分析第二个字“贫”。诗歌的第二部分，从“复有贫妇人”到“拾此充饥肠”，围绕一个“贫”字写拾麦人。那么，拾麦人贫到什么程度？造成其贫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先看“贫妇人”贫的程度。其一，“右手秉遗穗”时“抱子在其旁”，在田间拾穗时，将孩子放在其旁，家境自然十分辛苦。其二，“右手秉遗穗”时“左臂悬敝筐”，使用的劳动工具是一个“破篮子”。其三，“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究竟贫困到何种程度，作者没有直言，只是这句侧面暗示的句子“闻者为悲伤”，便知其贫困至极。其四，“贫妇人”“秉遗穗”的目的是“充饥肠”，如此劳作，仅为充饥，其贫可想而知。至于造成拾麦人贫困的原因，作者说的很清楚，“家田输税尽”，是为缴纳繁重的赋税，卖掉了自家的田地，以至无田可耕。如果在“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辛苦忙碌之时，还有收获的希望，那么心就会是幸福的。可是，当希望也看不见，只能靠“捡拾”为生之时，那么痛苦便没有边缘了。让“我”担心的是，繁重的赋税会不会让这一家正在割麦的农民也失掉田地？让他们也失去辛苦劳作的希望！

最后看第三个字“愧”。诗歌的第三部分，从“今我何功德”到结束，围绕一个“愧”字，写诗人自己。那么，“我”为什么“愧”呢？一是现实的对比，让“我”羞愧。诗人将农民的生活与自己的生活进行了对比，农民们在酷热的夏天辛苦劳作，却仅能“充饥肠”，而自己没有“功德”，又“不事农桑”，可是却拿“三百石”俸禄，到年终还“有余粮”。现实的对比，让诗人“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二是劳动人民近乎自虐的劳动心理，让“我”惭愧。作者写农民，不仅写他们做了什么，而且还描写了他们近乎自虐的劳动心理。“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尽管天气高温酷热，但中午也不休息，要珍惜这长长的劳动时光。在《卖炭翁》一诗中，诗人用“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写卖炭老人为衣食所迫而产生的自虐心理，尽管单衣在身，尽管“夜来城外一尺雪”，还是希望天气再寒冷一些。农民们这种超乎想象的“变态”心理，让诗人生出无限同情和自责。三是白居易是位关心百姓疾苦的诗人。白居易，字乐天，原籍太原，早年家境贫困，做官后又能深入民间，对社会生活和人民疾苦，有较多的接触和了解。对于百姓疾苦，他充满同情和怜悯。因此，他才会如此自我反省，“今我何功德”，自我检讨，“念此私自愧”。

白居易面对烈日下辛苦忙碌的刈麦人和失地贫困的拾麦人，躬身自省，将他们的疾苦牢记心头，这是多么伟大的一种情怀啊！

2013年07月16日

观刈麦

白居易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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