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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江西省高考文言文阅读试题评析

魏建宽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10-12题。

彻里，燕只吉台氏。曾祖太赤，为马步军都元帅，从太祖定中原，以功封徐、邳二州，因家于徐。彻里幼孤，母蒲察氏教以读书。

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见，应对详雅，悦之。从征东北边还，因言大军所过，民不胜烦扰，寒饿且死，宜加赈给。帝从之，乃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赖以存活者众。二十三年，奉使江南。时行省理财方急，卖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曰：“学田所以供祭礼、育人才也，安可鬻？”遽止之。还朝以闻，帝嘉纳焉。

二十四年，桑哥为相，引用党与，钩考天下钱粮，民不胜其苦，自裁及死狱者以百数，中外骚动。廷臣顾忌，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误国害民状，辞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失礼体，命左右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仇，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而除，民害何由而息！且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窃惧焉。”于是帝大悟，即命帅羽林三百人往籍其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诛，复奉旨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儿、湖广省臣要束木等，皆弃市，天下大快之。彻里往来，凡四道徐，皆过门不入。

进拜御史中丞，俄升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汀、漳剧盗欧狗久不平，遂引兵征之，号令严肃，所过秋毫无犯。有降者，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曰：“吾意汝岂反者耶，良由官吏污暴所致。今既来归，即为平民，吾安忍罪汝。其返汝耕桑，安汝田里，毋恐。”他栅闻之，悉款附。未几，欧狗为其党缚致于军，枭首以徇，胁从者不戮一人，汀、漳平。

九年，以疾薨，年四十七。薨之日，家资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

（选自《元史·彻里》，有删改）

试卷原注①学田：旧时办学用的公田。  ②他栅：其它营寨。

补充注释：

1．『都元帅』官名。都元帅府，是元代专设于边境的官署名，有北庭、察逊塔拉、蒙古军等名，其官有都元帅、副元帅。

2．『封』帝王把爵位或土地赐臣子。

3．『详雅』详：详细，周遍。雅：正的，合乎规范的。

4．『赈』本作“振”。救济。如：赈灾；放赈。

5．『给』jǐ供给；给养。

6．『差』不同，差别。《史记礼书》：“长少有差。”

7．『行省』元代除京师附近地区直隶于中书省外，又于河南、江浙、湖广、陕西、辽阳、甘肃、岭北、云南等处设十一行中书省，简称十一行省。置丞相、平章等官总揽该地区政务，为地方最高行政区域。

8．『输』报告；送达。引申为缴纳、献纳。

9．『嘉纳』赞许而采纳，多用于君上对臣下。

10．『引用』荐举，利用。

11．『党与』朋辈。《淮南子·泰族训》：“察其党与，而贤不肖可论也。”

12．『自裁』自杀。

13．『具陈』具：都，完全。陈：陈述。具陈：一一地陈述。

14．『力数』力：尽力；竭力。数：shǔ，列举罪状。如：面数其罪。

15．『籍』籍：登记。又有“籍没”一词。籍没：登记没收，中国古代法律规定将某些罪犯的家人和财产登记没收的制度。

16．『内藏』内，皇宫；藏，储存东西的地方。内藏：皇宫储存东西的府库。

17．『姻党』姻：指有婚姻关系的亲戚。党：朋党。

18．『弃市』中国古代执行死刑的一种方式。即在闹市处死，并将尸体暴露街头。语出《礼记王制》：“刑人于市，与众弃之。”从秦开始，历代执行死刑多用弃市方式。

19．『道』从，由。

20．『进拜』升其官，授其职。

21．『号令』传布命令，亦指向众人传布的命令。

22．『秋毫无犯』丝毫不加侵犯，多形容军队纪律严明。

23．『款附』诚心归附。

24．『枭首』中国古代执行死刑的一种方式。即斩首并悬挂示众。

25．『徇』通“殉”，对众宣示。

（为给以上25条词语作注，或完整摘录或综合参考了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年版《辞海》。）

10.对下列句子中加点的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A.民不胜烦扰，寒饿且死，宜加赈给  给：供给，施与

B.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              劳：烦劳

C.民不胜其苦                       胜：能够承受，禁得起

D.即命帅羽林三百人往籍其家        籍：登记，没收

    选B。这一小题的难度较之于江西卷2011年的难度系数0.26已大大降低了。只要结合上下文语境分析就不难看出，句子“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的主语是“彻里”。结合语境我们不妨这样分析：决定以德服人、以怀柔政策平叛的彻里将这些主动归降的人召来怎么还会“烦劳”他们呢？再从下文彻里还安抚他们、打发他们回家更可以判断将“劳”解释为“烦劳”不合语境。

    江西卷文言实词试题注重考测的能力“无非就是两点，一是识记情况，二是迁移能力”（语见江西命题组于稳《2011年江西卷阐析》）。去年江西卷第10小题的四个实词“比、矫、指、夺”均于中学课文出现，今年的“给、劳、胜、籍”等词也多于课本中出现，如“籍吏民，封府库”“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不过，积累时必须进行归类、对比，必须善于结合语境分析，如课文中“劳其筋骨”“忧劳可以兴国”“无案牍之劳形”“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等句子的“劳”字均不能作“慰劳”解，而考试文本“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中的“劳”却必须作“慰劳”解释。因此，答江西卷的这类题，一定要注重知识的迁移，一定要注重结合语境进行判断。

11.下列各组句子中，加点的词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项是

A.卖所在学田以价输官        B.且使陛下有拒谏之名

  樊哙侧其盾以撞               不出，火且尽

C.得珍宝如内藏之半           D.其返汝耕桑

  长幼之节，不可废也           且行千里，其谁不知

    选C项，两个“之”字均作结构助词用，作“的”解释。A项第一个“以”，介词，释为“用、拿”；第二个“以”，连词，表修饰关系。B项第一个“且”，连词，释为“况且、再说”；第二个“且”，时间副词，释为“将要”。D项第一个“其”，副词，表祈使语气，释为“还是、一定”；第二个“其”，助词，用于代词“谁”之前，构成“其谁”结构，不译。（“其谁”的解释依据见商务印书馆《古代汉语虚词词典》1999年版2009年第7次印刷本第408页。）

这一小题依然按江西卷命题惯例命制，每一选项的两个句子一取自试题选文，二取自教材，形成对照。考查指向依然重在考查课内知识是否掌握扎实，知识能否迁移。2011年江西卷这道题的难度系数为0.51（即51%的考生答对了这道题），今年估计也不低。江西省命题人曾于2011年的《命题阐析》中这样提醒应考的学生——“会运用知识，会把知识迁移到恰当的语境中去，那就叫能力。省思前几年一片淡化甚至取消知识的聒噪声及其给今天造成的不良后果，我们特别要注意强调知识积累的重要性。”2012年这一考点的试题正是这种命题指向的体现，我们对命题人的这段提醒必须高度关注。

12.下列各组句子中，分别能表现彻里“爱护百姓”和“廉洁无私”的一组是

A.帝从之，乃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

  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

B.号令严肃，所过秋毫无犯

  具陈桑哥奸贪误国害民状，辞语激烈

C.则奸臣何由而除，民害何由而息

彻里往来，凡四道徐，皆过门不入

D.今既来归，即为平民，吾安忍罪汝

薨之日，家资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

    选D项。2011年江西卷第12题的题型是断句题，2012年摒弃断句题重新采用传统题型，考查的是根据题干给定的人物品质特征“筛选文中信息”的能力，能力层级为D级。

    考生答题不妨采用“排除法”。A项第一句“帝从之，乃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主语是元世祖而非彻里，要突出的是世祖善于纳谏，有恤民爱民的仁德之心。命题人以“张冠李戴”的方式设置陷阱，据此排除A项。B项第二句“具陈桑哥奸贪误国害民状，辞语激烈”，是突出彻里的刚正不阿及其大无畏的勇气，而非突出其“廉洁无私”，据此排除B项。对于C项第一句，结合上下文分析，我们可以理解彻里慷慨陈辞的动机主要是出于为国家、为朝廷、为圣上尽力尽忠，而并非仅出于“爱护百姓”；第二句“凡四道徐，皆过门不入”，可说明彻里“无私”，但并不能证明彻里“廉洁”，故C项也可排除。

    考生解答这类信息筛选题，只要能一一弄清各选项每句本身的意义，并能判断其是否分别能与题干中对应的筛选要求（“爱护百姓”“廉洁无私）相符，就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四、（28分）

13.把文言文阅读材料中划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2分）

（1）学田所以供祭礼、育人才也，安可鬻？（4分）

（2）谓其毁诋大臣，失礼体，命左右批其颊。（4分）

（3）吾意汝岂反者耶，良由官吏污暴所致。（4分）
  

答案：（1）学田（收益）是用来供给祭祀仪式、培育人才的，怎么可以卖掉？

     （2）（世祖）说他诽谤诋毁大臣，丧失了礼节规矩，命令侍从打他的脸颊。

     （3）我猜想你们怎么会是造反的人呢，确实是由于官吏的卑污暴虐造成的。
 

【解释】

    由命题人于测试材料中选取这三句拟制题目及给出的评分参考译文，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分析结论——

    1．“理解并翻译文中句子”题，是“字词与句式、古代语言与现代语言、语言与文化、阅读与表达等综合程度最大的题目”（命题人语）。江西卷已连续两年对此题赋分12分，足见命题人“突出它在文言考测中的重要地位”的价值指向。

2．从综合能力考查上分析，这三道翻译题涉及省略句、判断句、重要实词（鬻、毁、批、意、）、重要虚词（所以、也、安、其、岂、耶、良、所）。

3．江西的阅卷评分细则将“所以、鬻、毁、批、意、良”设置为采分点，意图在于提醒中学语文教学要注重引导学生重视基础知识积累与能力迁移。如“鬻”作“卖”解释的词义包含于“卖官鬻爵”，复合虚词“所以”表动作行为赖以进行的手段这一用法存在于课文“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意”作“料想”解释的词义存在于“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毁”作“诽谤”解释的词义存在于“宦官惧其毁己”，“批”字也出现于“批大郤，导大窾”。

【文本全译】

    彻里，是燕只吉台氏人。曾祖父太赤，曾任马步军都元帅，随元太祖平定中原，因为立有大功而被（元太祖）赐予徐州、邳州两州作为封地，彻里的曾祖父于是在徐州安下了家。彻里少小丧父，母亲蒲察氏用读书作为培养方式来教育彻里。

    至元十八年，元世祖召见彻里，彻里回答世祖的问题十分详备而且无懈可击，世祖对彻里很满意。彻里侍从世祖征讨东北边境归朝时，借着机会向世祖进言说：朝廷大军所经过的地方，老百姓无法承受大军的烦扰，老百姓（因此）受冻挨饿濒临死亡，（朝廷）应当加以救济施与。世祖采纳了彻里的建议，于是根据爱害程度的差异分别赐给边境受害百姓粮食、布帛与牛马，受害百姓因为彻里此举而得以幸存的人很多。至元二十三年，奉旨巡察江南。当时地方行省正在致力于整理财政，卖去所在地区的公田，用学田作价来缴纳官府（下达的征缴任务）。彻里说：“学田（收益）是用来供给祭祀仪式、培育人才的，怎么可以卖掉？”彻里迅速而及时地制止了这种卖学田抵政府征缴任务的做法。彻里回到朝廷，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世祖，世祖皇帝赞许彻里的做法，并采纳了彻里的建议。

    至元二十四年，桑哥任丞相，他推荐任用自己的朋党，查核全国的赋税，老百姓不能承受他们的掠夺所带来的痛苦，（因而）自杀或死于牢狱中的人能用百位数来计算，朝廷内外都因此浮动不安。朝臣们顾及与忌惮桑哥，都不敢向世祖皇帝进言。彻里竟然在世祖面前，一一陈述桑哥邪恶贪婪祸国殃民的情形，言辞慷慨激昂。世祖皇帝很生气，说彻里诽谤诋毁大臣，丧失了礼节规矩，命令侍从打他的耳光。彻里却越发奋力与皇帝争辩，而且说出：“我与桑哥并没有个人怨仇，我之所以极力列举他的罪行却不顾念自身（安危），正是为了国家谋划罢了。如果我（现在）畏惧圣上发怒却不敢再进言，那么奸佞的臣子能用什么办法得以铲除，老百姓（因佞臣当权）所遭受的祸患用什么办法得以消除！更何况（我因挨耳光而不再进言）就会使陛下留下拒谏的名声，臣私下里（为此）感到害怕啊。”世祖皇帝因彻里的一席话而醒悟，就命令他带领三百羽林军士兵前去登记没收桑哥的家产，抄家所得珍宝的数量达到了皇宫仓库珍宝的数量的一半那么多。桑哥被诛杀之后，彻里又奉旨前往江南，抄没了桑哥的姻亲及朋党浙江行省大臣乌马儿、湖广行省大臣要束木等人的家产，这些人都被闹市处死，暴死街头示众，天下的人们都为这件事感到十分痛快。彻里（查办这些案件），往的过程中共有四次路经徐州，但他都没有迈进家门。

    彻里升官被授与御史中丞，不久又升任福建行省的平章政事。（朝廷对于福建行省所辖的）汀、漳叛匪首领欧狗发动的叛乱很久都没法平定，彻里于是亲领大军征讨，他传布的命令威严，让人肃然生畏，大军所经过的地方对百姓丝毫不加侵犯。有来归降的人，彻里就以酒菜食物加以慰劳然后安定他们并加以遣散，彻里告知他们：“我料想你们怎么会是造反的人呢，确实是由于官吏的卑污暴虐造成的。现在你们来归降了，就是良民（不再是罪大恶极的叛匪）了，我怎么忍心处治你们。（你们）还是返回你们的家乡耕田种桑，安居在你们的家乡，不必再害怕了。”其他叛乱的营寨听说这件事，都前来诚肯归降。不久，欧狗就被他的同伙捆绑着送到彻里的军营，彻里将他斩首来悬挂示众，彻里对被欧狗胁迫反叛的人一个也没有处死，汀州、漳州的叛乱却得以平定。

    大德九年，彻里因病去世，享年四十七岁。辞世那天，家产不超过二百缗钱，人们叹服彻里的清廉。

    （以上翻译，均出自笔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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